2014年1月21日 星期二

小飛俠 (蔡德才說)


一向都不喜歡應酬。不過,多年的工作已經讓他變得在任何場合都能如魚得水。對他而言,沒有什麼所謂喜歡不喜歡的:人大了,本來就有很多需要妥協的地方。個人的喜惡,已經離開了他的字典好久了。

直至有一天。尋常的應酬唱k聚會讓他看見了她。白癡的她點了一首稱不上k歌的合唱歌。真是傻的,在這種場合點這種歌。他不屑的想。不過,當看到她臉上那一抹尷尬,他不忍了。

「不用刪掉呀!我懂。我跟你合唱吧!」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衝口而出了。

絕少主動拿起咪高峰的他,居然跟一個完全陌生的女生合唱起來。他自己也難以相信。而更難以相信的,是唱完以後,他居然主動和她攀談起來,還交換了電話號碼跟面書。

就這樣。平靜的生活平白闖進了一個亂糟糟的丫頭。說丫頭,倒不是因為她比他小。算起來,她還比他大幾個月呢。不過,她總是處於一個混亂的狀態:對生活有著太大的幻想、拒絕長大、對自己的喜惡異常執著。總是有面盲症認不清人、發生過的事總是瞬間即忘,但對他的事卻總是異常上心。

漸漸,他習慣了她每天跟他報告自己的生活,也習慣了她撒那些莫名其妙的嬌。有她在身邊,他總可以輕鬆起來,仿佛所有煩惱都可以拋諸腦後。在她面前,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孩子氣的一面表露無遺,也可以做盡傻氣的事而不臉紅。

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。他已經習慣了每次跟她吃午餐,她都一定要點甜點。可食量不大的她一定吃不完。這時候,他就一定會一邊罵她「眼闊肚窄」,一邊把吃剩的甜點吃完。他也已經習慣了跟她吃完午餐之後,把她送回辦公室。而在路上,她一定要買一支綠茶,邊走邊喝。他甚至已經習慣了每次午餐聚會回到辦公室之後收到她的whatsapp,追問下次午餐吃什麼。他就一定會回她一句「大食鬼!」。有一次收不到她的whatsapp,他整個下午都渾身不自在呢。

習慣成了自然。他開始不覺得讓她存在在自己的生活裡有什麼問題。

可,是不是什麼好事都總會有一個句點呢?

有一天,他們下午都剛好請了假。無聊的她便提議不如一起去唱k。他們點盡了舊歌老歌,唱得有多瘋癲就有多瘋癲。

就在自己手忙腳亂的唱著歌的時候,她拿著咪高峰大喊:「陪著你令我好輕鬆呀!」

那一瞬間,他聽到了她未說出口、更具重量的一句話。他知道,這個遊戲,她玩不起。而他,也害怕。害怕這樣會,很留戀。

回去以後,他把電話號碼改了。也封鎖了她的面書。他知道她一定會很傷心:因為她這個人只懂把真心全交出來。交出來了以後,卻不期待回報。

可是,你的真心,我受不起。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,我不能擔保我不會有一天飛得很遠,然後,離你而去。

我不想到最後我們再也說不出再見。

2014年1月20日 星期一

小飛俠 (楊千嬅說)


很多人很多事都記不清。但跟他相識的經過,她卻記得一清二楚。

「小飛俠?什麼歌呀?」與一群不相熟的朋友唱K就是這點不好。明明是一首這麼好聽的合唱歌,現場卻竟然沒有一個人聽過!


正當她尷尷尬尬地打算把歌刪掉的時候,突然有一個人在她旁邊說:「不用刪掉呀!我懂。我跟你合唱吧!」

就這樣,她跟一個陌生人唱這首她最喜愛的合唱歌。不知道是因為酒精,還是因為這個男生有著她最喜愛的濃眉大眼和壞壞的笑容,她有一剎那覺得他們倆唱得比楊千嬅蔡德才還要好。

「咦你們兩個唱得好合拍呀!練過?」被取笑的她只懂傻笑。這時候,他輕拍她的肩膀:「喂!你叫什麼名字?」

人們常說人越大,就更難認識新朋友。她卻沒辦法同意。一個普通的應酬唱k聚會,讓她認識了他。

最初,他們倆只會在面書上互相留言,偶爾whatsapp一下。後來,她鼓起勇氣約他吃飯。想不到,他很爽快的就答應出來了。

一次兩次,到後來數不清的午餐聚會。她已經習慣了每個月第二和第四個星期二的午餐有他的陪伴。她和男朋友的相處、她的工作朋友家庭,還有那些無聊的笑話,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和他分享。跟他在一起,她就好像一點防備都沒有。該說的,不該說的,她都會告訴他。有時候,她也很吃不消自己那麼傻:對一個說不上熟的人毫無保留,不是有一點危險嗎?只是,下一次見到他,她就會立刻把這些顧慮通通拋諸腦後。

真是一個傻瓜。她總是這樣訕笑自己。

記得有一次他們倆一起去唱k。看見他在自己旁邊亂唱著歌,她不能自制的開懷大笑了起來。看著他傻傻的樣子,她就覺得很有安全感。於是,她在k房裡,拿著咪高峰,大聲的喊道:「陪著你令我好輕鬆呀!」他聽到了,卻只是微笑。 

總是這樣。他永遠喜愛留有一點點的神秘感。你看進他的眼裡,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,真比登天還難。不過,她倒是覺得無所謂:男生嘛,當然要保留一些自己的空間才有男人味吧。

可現在回想,這神秘感真是該死。

只因為,有一天,她突然就找不到他了。面書不覆,whatsapp也找不到人。她打電話找他,才發現他竟然連電話號碼都改了。

那一刻。她只想哭。不過,她對自己說:你已經不是小孩了。自己的情緒,應該自己負責。

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可以這麼堅強。如常上班,如常逛街,如常和朋友大吃大喝。只有在乘車的時候,她會拿起耳機。而耳邊響起的只會是楊千嬅蔡德才的聲音:

「陪你活過這天 無法坐上飛氈
情況令我心酸 也令我極度思想錯亂
亂了的黑髮似為了 為了遮掩眼角淚濕了
結果證實我很留戀

陪你渡過春天 陪你渡過秋天
難過度到冬天你我到最後說不出再見
從頭開始 假若知道悲劇要演
我就不應抱怨 能回味也是暖」

「能回味也是暖。」她總會這樣對自己說。

哪管眼淚早已流乾了。